一遇到政治,老科学家没词了,脸憋得通红,双手不停地敲击着椅背,全身在微微打战。
柳枫觉得全身的热血在加速奔腾,在往上涌,骨鲠在喉,他平生最瞧不起在他前面挂着大学生牌子的那批工农兵学员;最看不上不懂形式逻辑,反驳对方偷换概念,把内容引向歧义狐假虎威的诡辩者;最鄙视那帮以整人为乐趣的恶棍。看着老科学家受辱的样子,想着通过林黑根 问到的水库的情况,开会前让张二牛的秘书和自己的司机紧急下去调查 的实际结果,思考着自己来嘉谷多半年来作出的成绩,一种责任感油然 而生。他知道,在党政机关,不管人们在下边怎么钩心斗角,尔虞我 诈,最后决定胜负的战场在会议桌上,结果在文件上。他努力压住火, 深呼吸了两口,迅速调整了思维,理清了思路,举手要求发言。
“第一,今天早晨,我从可靠的渠道得知,如果上游不再有大雨,泄 洪很快就会停止。第二,我搞了调查,决口处的下游正如向总工所说,是 嘉米县的西大洼,近年来发展的是芦華种植,数年干旱,长势不好,目前 土龙河跑出去的水百分之八十以上正在浇灌那片土地。第三,这次受洪水 围困的村庄共有六个,大约四千多人,本县的农民全年人均农业收人是五 百元,麦季是三百五十元,秋季是一百五十元,大约损失六十多万元。如果封堵决口,成本将是这个数字的百倍、千倍。经济学上有个概念,叫比 较效益。我想,大家不用细算,也很明白了。至于受围困的群众,我觉得 可以让解放军的舟桥部队把他们接出来,妥善安排生活,找些生产门路, 帮助他们搞好生产自救。”柳枫条理分明,朗朗说道。